无尾熊的好朋友安陈

在故事的最后,王宝钏说要娶我(百合)

我叫韩瑶,我现在很慌。


王宝钏前不久刚与薛平贵和离,而她现在说要娶我。


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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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为一名二流大学的学生,我下课后无所事事地走向图书馆,别误会,我当然不是去读书,只不过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罢了。一边走,一边思索着这周还有哪些待办事项,突然一只大狗朝我冲来,将我扑倒在地,天旋地转间,我感到头部一阵剧痛,便失去意识了。


「醒了吗?小娘子。」传入耳中的是一道柔和醇厚的嗓音,我费力地睁开双眼,眼前画面模糊,只一个女子的轮廓依稀可辨。当时的我万万没想到,在与这名女子相遇的一百八十天后,我将面临人生的重大选择。


「请问… …这里是哪里?您是谁?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」视线逐渐清晰,我身处于一间古色古香的房中,若有似无的茶香自鼻尖沁入脾肺,甚是好闻。眼前女子身着橙色襦裙,玉貌花容,仪态端庄,仿佛唐代仕女图中的美人走出画来。


「此处是家母上月建成的新屋,我外出采买时,见小娘子衣着奇特,倒地不醒,生怕发生什么不测,便自作主张将你带回来了。小娘子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?」


「不会不会!我还得多谢仙女姐姐出手搭救才是呢!实不相瞒,我是被一只狗儿撞倒在地、失去意识的,如今醒来,记忆似有些不全,竟不知今夕何夕兮,能否请姐姐告诉我,如今是几年几月了?」手脚还有些无力,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能行动自如;我飞快地思索着,要是这女人告诉我我穿越了,我就伺机而动,想办法逃出去。拜托,我可是二十年的唯物主义者,才不会相信这些只出现在小说中的情节,不过现在拐骗妇女的手法都得这么大费周章了吗?还真是世风日下。


「如今乃大中二年七月,约莫三月前,当今圣上决意用兵西凉,我见小娘子你身着奇装异服,可是凉人逃难至中原的?」得,还当今圣上,真想搞这一出是吧?拐人拐到我头上了,别以为你个人贩子长的美,我就会怜香惜玉。


「凉人?不,我是你的良人。」我坐起身将这女人轻轻拨开,不忘在口头上占人便宜,飞速朝门边跑去,推开门,是一个小小的庭院种满了花草,现在布景还这么讲究是吧?


我顺着木制长廊朝大门奔去,打开门后,想像中的彪形大汉与黑色轿车都没有,而是熙熙攘攘的行人,各个穿着古代服饰,不会吧?我开始思考人蛇集团雇佣这么多人演戏,只为拐骗我的可能性,难道… …我真的穿越了! ?


「小娘子怎么走的那么急?连鞋袜都没穿,可是想到什么要紧事了?」那橙衣女子缓步而来,面上露出些许担忧,我不禁感慨,这人心肠也太好了,我不明不白地在她家中乱窜,竟也不生气,还担心我。


「说来惭愧,美女姐姐,我被那狗儿一撞,竟连自己是谁也忘了。方才姐姐说到西凉二字,我心中一震,似有所感,这才猜测自己或许真是凉人,听闻中原皇帝要对故土用兵,一时心急,便没穿鞋子夺门而出,姐姐您会笑话我吗?」大狗狗啊大狗狗,我可真是被你害惨了,你说我一个学渣被你撞到古代,我可怎么活啊?不过也是奇了,一直以来,我都很受狗狗们的喜爱,从小到大,狗带给我的都是好运,怎的这次直接把我撞穿越了?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,还是先刷一下美女姐姐的好感吧,说不定人家高兴了,就同意带着我一起生活呢?


「原来如此,我自是不会笑话你。不过这么说来,小娘子你是无家可归了?」


「好像是的… …也不知中原人好不好相处,我一个外来者,不会在恢复记忆以前,就客死异乡吧?」我将头低下嗫嚅着,并努力让眼眶湿润一些,拜托拜托,收留我吧姐姐!


「既如此,你不妨跟着我。别看我这屋子小,却是五脏俱全,多小娘子一人,想来是不成问题的。」姐姐果真人美心善,看来我暂时不必担心露宿街头了。


「好啊好啊!谢谢美女姐姐!我叫韩瑶,姐姐您叫什么?」说起来,方才好像问过她名字,但她似乎没有答。


「我叫王宝钏,瑶儿一样喊我姐姐便可。」王宝钏!那个贵为相国之女却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?我想起她方才说的大中二年,难不成是唐宣宗的年号?这么说我穿越到晚唐了。不过这会儿王宝钏应该结婚了,可这居住环境似乎也没戏曲中描写得这么艰苦。


「好的王姐姐!姐姐,瑶儿有一事好奇,不知姐姐可有婚配?我这么贸然住进来,会不会给您造成困扰?」眼前女子约莫二十四岁上下,按理说应是过了成婚的年纪,但还是先确认一下比较保险。


「我确已嫁为人妇,不过我家相公一心报效朝廷,三月前随军出征,一时半会也回不来;瑶儿恢复记忆前大可安心留在此处,也好与我作伴,彼此有个照应。」确实一时半会回不来,你下次见到你相公,都得十八年后了,不仅如此,他还会给你带来一个西凉公主当「妹妹」呢。


「原来如此,那我就叨扰姐姐啦。姐姐您放心,瑶儿可乖了,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!」


就这样,我开启了与王宝钏的同居生活。


——————


时光飞逝,不知不觉间,我来到唐朝已三月有余,这期间,王宝钏每隔五日就会拿自己的字画给一名叫玄儒的青年,让他去集市出售,而所得银钱以六四分成,王宝钏拿十分之六。我曾问她怎么不亲自前去,这样一来也无须让四分利给别人。


「女儿家的墨宝到底不如男儿郎的值钱。况且,我父亲也算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,让人知道他的女儿抛头露面,我怕他面上挂不住。」她是这么回答的。


「那玄儒又是谁,怎么同意帮姐姐您卖字画呢?」


「一个住在附近的小伙子罢了。你别看他生的一表人才,好似满腹经纶的模样,其实就是个胸无点墨的小呆子,不过人倒是挺老实,所以我便与他合作了。」


「哇,那可真是人不可貌相。」明明长的这么温文儒雅,竟是个学渣,白瞎了这么好看的模样。


身为相国之女,王宝钏的字画自是写得极好,加上玄儒那充满欺骗性的一张脸,我们的生活过得也不算太差。而我也不能就这么吃白食,因此也以「寒窑」的笔名写了几篇话本子,诸如秀才误中妖术成为七岁幼童协助破案的奇闻;或是远在东瀛有一群忍者之间惊天动地的友情故事,反响不错,因此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好了。


人一旦吃饱喝足,便会想东想西,我开始好奇,王宝钏为什么当初会在那么多公卿大臣之子中,执意将绣球抛给还只是个穷书生的薛平贵。于是在一个凉爽的秋夜,我与她并排坐于长廊之上,将这事问出口。


「你觉得当初我为什么会救你?」她并未回答我,而是提一个不相干的问题,索性我也想知道答案,便顺着说下去。


「为什么?」一阵凉风吹来,将一缕茶香带入鼻腔,我微微转头,看着月光洒在她莹白剔透的肌肤上,险些失了神。


「我会些许观相之术,我见你与我之间,有着很深的缘分,且是善缘,这才将你救了起来。任凭你起初有些反常怪异的行为,我也并未过分在意,亦是这个缘故。」原来如此,我还想这宝钏姐姐也太傻白甜了点,怎么都不懂得提防着陌生人,原是知道我不会害她。


「那这善缘也有许多种,友人、亲人、师徒等等,姐姐与我之间的,是哪一种?」


「我只是略懂皮毛,更深层次的解读,我便不会了。」王宝钏看着我,无奈的笑了下,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,我第一次体会到,原来笑靥如花是指这个样子。


「今夜月色真美啊。」我抬头望向天空。


「确实如此。」王宝钏却只是看着我笑。


「过几天便是下元节,瑶儿可想吃糯米团子?想的话,我让玄儒卖完字画带一些回来。」


「好呀,我最喜欢吃甜甜的小东西了,谢谢姐姐!」等等,我好像忘了什么。


「那好,明天玄儒会过来,我再同他说。」等等等等,差点就被牵着鼻子走了。


「姐姐,您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当初会选中姐夫呢!明明姐姐有更多更好的选择,可为何偏偏是姐夫雀屏中选呢?。」我这么问会不会太失礼?可不知为何,我对这个答案异常地执着。王宝钏收回与我对上的视线,将头微仰,似在赏月,又似在回忆过往:「我与薛郎的初遇,是在长安城南的一间观音寺旁。那时我被一群持刀匪徒追赶,是薛郎挺身而出,救我于危难。」


「所以姐姐自此芳心暗许,决定非卿不嫁?」


「那倒也不,我确实万分感激薛郎,却也没到以身相许的地步。只是那日过后,我终日惶惶,甚至不敢外出。儿时阿娘只告诉我,天色暗了便不要出门,鱼龙混杂之处亦不可前往;可我没想到,光天化日之下,观音娘娘庙旁,竟也不是安全的;长安城内,天子脚下,我身为相国之女,竟险些失身贼人之手。」说到此处,王宝钏的声音微微颤抖着:「我怕极了,瑶儿,当时我怕极了。」


即便过去许久,可那恐惧却不能随着时间消弥,我连忙欺身抱住她,一下一下安抚着她。「别害怕,姐姐,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,以后有我保护姐姐,我们不怕了好不好?」王宝钏气息逐渐平稳,将我稍微推开,接着说到:「再次见到薛郎,便是父亲要我选婿的时候了。当时我仔细看了薛郎面相,说句大逆不道的话,我竟在他身上见到真龙之气。」


「真龙之气?」这观相之术竟真这么厉害,在〈王宝钏与薛平贵〉中,薛平贵可不就是宣宗遗落在外的孩子李温,也就是唐懿宗了。


「在我们中原,真龙之气是只天子才有的。我不明白为何薛郎一介书生会有天子之运,只怕是天下将要大乱,时势造英雄罢,当时的我这么想到。而治安尚且清明时,我都险些遭遇不测,预见天下大势将有变幻,我如何能不为自己谋求一条安全的路?」王宝钏以为我是不知真龙之气的意思,为我解释了一番。她不知薛平贵曲折离奇的身世,以为天下将要大乱,的确是一般正常的思路。


「我乃一介弱女子,纵使父亲是朝中重臣,我依旧人微言轻,只有寻求一个羽翼足够丰厚的男子来庇护,身为女子的我,才能获得绝对的安全。于是我将绣球抛给薛郎,抛给未来的天子。」


「世人多以为我与薛郎是一段英雄救美、以身相许的佳话;却不想一切都是我自私自利罢了。瑶儿,你可会觉得我工于心计、城府太深?」王宝钏看着我,柳眉微蹙,似有哀色;一双桃花眼盛着将落未落的泪珠,好似要把我吸进那一汪深潭。


「不会。」我坚定地说。


「我只觉得心疼。」


千年以后,女性地位大幅提升,而人人自危的现象却不见减缓;女子依然不被鼓励夜晚出门,甚至四人结伴去吃烧烤,也难逃悲惨的命运。何况是封建社会下的这些女性,她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,我又怎会去蔑视她们?


「你果然是我的善缘,谢谢你,瑶儿。」一语说罢,那双眼再也兜不住泪,从前我只听说一笑倾城,却不想有人连哭也能美得这般动人。她眼睛一眨,那断线的珍珠便落下,秋眸剪水,大抵如此。


我情不自禁,伸手将那泪珠抹去,王宝钏将侧脸埋进我掌心,露出一截莹白的颈,抬眸斜觑着我。霎时间,我呼吸一窒,心跳如擂鼓。完了,我想。


智者不入爱河,而我愚不可及。


我欺身向前,手顺势往后圈住她,在她耳边轻声说:「姐姐的做法没有错,可依靠他人得到的安稳又岂能长久?不若从今日起,瑶儿与姐姐一同修习剑法,我见姐姐书房有几本剑谱,我们学几招起来,不仅可以自保,说不准以后仗剑走天涯,还能路见不平,拔剑相助呢?」我想到薛平贵带着西凉公主回中原时,为了测试王宝钏的忠贞,甚至找来登徒子调戏她,便觉这人绝非良配,求人不如求己,唯有自身够强大,方能高枕无忧。


「甚好。」王宝钏答道。她双手环住我腰间,将下巴放在我颈上,好闻的茶香叫我迷了心神,我感觉到她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喷洒在耳边,一时荡漾,遂将双手收得更紧了。


「唔…」许是我力道太强,将她勒得不舒服了,我急忙放开她,并连声道歉,她却只轻抚我的头,说没关系。


于是,我与王宝钏开始了早晨练剑,午间泡茶,黄昏散步,夜晚赏月的惬意生活。


不知不觉,年关将近,我来到这儿也快半年了。


——————


「什么!姐姐您与姐夫和离了?」那个苦守寒窑十八年,丈夫带回别的女子甚至甘愿做妾的王宝钏,竟然主动提出和离?真是太…太让人开心了!


「是啊,听闻薛郎在西凉做了驸马,娶了娇俏可人的公主为妻,如此,我倒也没那么对不起他了。」


「姐姐可是因近来剑术日精,觉得不必再依附他人,故而做出这决定的?」我在王宝钏对面坐下,隔着一张小茶几,以手撑着下巴,好奇地问道。


「此乃其一。」王宝钏伸出左手食指,比了个一,轻放在茶几中央。


「那其二呢?」我右手比了个二,倒放在几案上,模仿人双足走路的样态,靠近那中央的纤纤玉指。


「有了意中人,自是不能再做薛郎的妻。」王宝钏在我即将碰上她时,伸手牵住我,我抬眼,对上她温柔且坚定的眸。


「姐姐的意中人,可是现在的眼前人?」我将手转了个方向,五指缓缓嵌进她指间缝隙;自下元节前那个秋夜过后,我与王宝钏情好日密,时至今日,许多情感早已心照不宣,只是我没料到她竟能主动与薛平贵和离,这实在令我太过惊喜。


「明知故问。」王宝钏将手指收紧,与我紧紧相扣,接着说:「我算过日子,明年正月初三宜嫁娶,瑶儿可愿嫁与我,成为我的妻?」


天啊,古代人都这样吗?这才刚确定关系,就要成亲了?不过心上人求婚哪有不答应的道理,唯有一点需要修改。我倾身向前,淡淡的茶香窜入鼻息,我将唇靠在她耳边:「要不… …我娶你?」我低声说道。


王宝钏听罢,拇指轻轻摩娑着我的手,她轻吻过我的耳,回答到:「那可不行。」


——————


我叫韩瑶,我现在很慌,我正面临人生的重大选择。


到底是她娶我,还是我娶她。




课堂作业,放上来记录一下!


是一些我流王宝钏与日久生情的故事~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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